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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和为贵
作者: 来源:第一家教网 日期:2010.12.12  浏览量:2047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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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宋绍兴年间,吴兴城的大富翁莫百万,年老体衰,一命归西,正在家中停柩发丧。人称五虎兄弟的宋礼、张朝、牛三、周丙、王瘪子之流,认为天赐良机不可错过,密谋挑起莫百万的私生子和莫家的遗产争夺,想从中大捞一笔。
  当下,五虎兄弟兴冲冲地直奔莫百万私生子的家中,莫百万私生子的后老子朱三是个卖汤粉的,过去见五虎兄弟他们时常在衙门里走动,也时常买他的汤粉充饥,见他们一起来到跟前,就拱拱手道:“各位光临,有何见教?”
  大虎宋礼招呼道:“让你媳妇出来,我们有要紧的事儿相告!”朱三的媳妇双荷,就是当初和莫百万生下儿子的莫府丫环,等她一露面,宋礼告诉她:莫家的老爷子死了!双荷一听就哭了,一边哭还一边对丈夫说:“我们没有了这个依靠,往后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!”小虎王瘪子把眼一瞪:“话怎么这样说,你们的富贵就要到了!今日我们兄弟五个,就是送一笔横财给你们的!”
  朱三夫妇又惊又疑,就问是什么横财,宋礼瞅瞅周围,压低声音说:“你们也知道,你们的儿子是莫老爷的骨肉,如今他家里有万贯家财,应该也有你们儿子的一份,你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把它要回来。莫家要是不肯分给你们,你们就和他打官司,官府保证会断给你们的!要是莫家不承认你们的儿子,你们就和他滴血认亲,还怕不是真的?”
  朱三夫面露难色地说:“事儿是这么个事儿,可就怕要不出来!自古道贫莫与富斗,打官司要靠钱来铺路,我们怎能敌得过他们?像我们这样的人家,一天不干活,一天没饭吃,哪有人手和工夫去打官司?”
  宋礼假装正经地说:“你们的顾虑也对!这个打官司嘛,是需要人手和钱财的,不过不用担心,要是你们同意,人手上有我们兄弟五个就足够了,至于这钱财,我们兄弟五人一人先出一百两银子,按老规矩一本一利,一共是一千两,作为打官司的本金。小钱不去,大钱不来,等日后你们有了家业,再还给我们。不过你们要写个借据,定下这件事情。”
  朱三想了想,就按宋礼的意思写了一张借据,签上了自己、双荷和儿子的名字,还画了押,交给了宋礼。宋礼收起借据,说回去准备准备马上动手,带领众兄弟离去。
  五虎兄弟走后,双荷不放心地问丈夫:“你没见到银两,怎么就写了借据呢?”朱三满不在乎地说:“就是把咱们一家子捆起来卖,也值不了几两银子,他们拿了千两的银票,要是争不来家业,他们向谁要去?真要是争来家业,给他们一点儿又有何妨?况且有了这张借据,他们才会全力去办!”双荷又问:“那你怎么还签上了儿子的名字?”朱三道:“争家业是争儿子的那一份,就应该写上他的名字!这银子用去是他们的,得来是咱们的,反正不用咱们破费,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!”
  五虎兄弟一边走在路上,一边高兴地说:“这家被咱们说动心了,咱们快要发财了!只是这事儿该怎么办呢?”宋礼冷笑一声:“傻子才会破费五百两银子!我们只拿俩小钱,去买几尺粗麻布做成孝衣,给朱家儿子穿上,让他到莫家灵堂里去哭爹。这样肯定会惹起莫家母子的恼怒,到时咱们再一张白纸写成诉状,这事儿不就办成了?”四个人拍着手道:“妙,妙!快去,快去!”
  时候不大,五虎兄弟去制衣店做了一件孝衣,又一齐涌到朱家,朱三夫妻问:“各位作何打算?”宋礼让他们叫出儿子,有话要说。双荷指着五虎兄弟对儿子说:“这几位叔叔,帮你去要生身父亲的家业,你听他们的吩咐好了!”小孩子有十多岁,看样子很是懂事儿,他开口说:“既是我生身的父亲,那家业就有我的一份儿,只是我还小,不知怎么去要!”宋礼接过去说:“不用你开口要,只是穿上这件孝衣,走进他家灵堂后放声大哭,哭完后再拜拜,接着往外就走,谁问也别理他,我们在他家大门口旁边的茶馆里等着你,这个不难吧?”小孩子点了点头。朱三又问这是何意,宋礼冷冷一笑道:“出来不就能打官司了吗?”
  五虎兄弟带着朱三的儿子,一直朝莫府走去。快到大门口时,他们拐进了一个茶馆里。宋礼手指挂着丧牌孝帘的大门对小孩子说:“那就是你亲爹家,你进去照着刚才的话做就行了!”说完给小孩子穿上了孝衣。小孩子大步走进大门,又一直走到灵堂里,跪在灵柩前放声大哭起来。灵堂里的莫家人听见哭声,认为来了吊孝的,走过来准备照应一下,可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,身上打扮和孝子无二,口口声声地叫着亲爹爹,哭得非常悲切。
  莫老太听见这个小孩子哭亲爹,又是这种打扮,一股火气蹿到了脑门,她嘴里吼道:“哪里来的小野种,快给我赶出去!”她的大儿子莫大郎是个非常有见识的人,立刻想到了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,忙对母亲说:“这件事了不得,不可造次!我家初丧之际,必有奸人趁火打劫,一旦落入他们的圈套,这好好的人家是经不起折腾的,一切让我来安排!”
莫老太听见儿子说得厉害,就不再嚷嚷,只是冷眼瞅着那个小孩子。小孩子哭完后,又拜了拜,什么也没说,转身往外就走。谁知莫大郎一下跳了过去,一把抱住他说:“你不是卖汤粉朱三的儿子吗?”小孩子回答说:“正是!”莫大郎说道:“既是这样,你方才拜了爹爹,应该把妈妈也认了,你随我来!”不由分说把他拉到了莫老太跟前:“这是你的嫡母亲,快些拜见!”莫老太仓促之间,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已经被拜过了。莫大郎指着自己说:“我是你的长兄,你也要拜!”拜过之后,莫大郎又指点他拜了二哥,接下来依次拜见了大嫂和二嫂。莫大郎拉过来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二弟的一个儿子,站成一排说:“这是你的三个侄子,你应该受拜!”都拜完后,小孩子又往外走,莫大郎道:“你到哪里去?你是我的兄弟,父亲既亡,就该住下守孝才是!”
  莫大郎把他领到里边,交给媳妇说:“你给他换上新衣服,好好拾掇拾掇,他如今是咱家里人了!”可小孩子好像还不安心,莫大郎就派人把他妈妈双荷请了来,对她说明:你的儿子今天到此,我们已认做兄弟,而今和我们一起守孝,日后和我们一样分家,所有老爹爹在世时给你的米面衣服,我们照常给你送去,从今日起,你儿子归宗姓莫,改名莫三郎,不回朱家了。
  双荷听后大为惊喜,对大郎感激不尽,嘱咐儿子安心住下,等到七七四十九日孝期之后,母子再到朱家相见,然后欢欢喜喜地跟丈夫报信去了。小孩子见了亲妈,又听了嘱咐的话,这才安心住下。
  这时的五虎兄弟,状子也写好了,只等着小孩子出来,就去府衙呈递。可是左等右等,就是不见孩子的踪影,看看天色已晚,才觉得不对头。他们赶忙派王瘪子去打探一下,王瘪子回来说双荷刚从莫府回家,高兴得不得了,说孩子已经被莫家认下收留了!几个人一听,好像挨了闷棍一般,都呆在了原地。
  等到回过神来,他们炸了锅,胡叫乱嚷起来,宋礼把那张借据掏出来,摇了摇说:“如今要捡有头发的揪,就向朱家小子讨要,他要不给,就告了他!这小子刚做了财主,一定怕吃官司,就会托人来赎这张借据,到时还怕白了不成?”几个人这才放了一下心。宋礼又道:“只是眼下还不要着急,一来那借据才写了两天,如今去要去告,会引起官府的怀疑,二来这小子方被收留,家产还没分给他,也拿不出钱财来,这事儿最快也得个年儿半载的。”几个人只好各自奔了前程。
  半年后的一天,五虎兄弟气势汹汹地闯进莫家大门,口口声声要找小三财主,取回所欠的银两。莫大郎带着三弟走过来,就问怎么回事,莫三郎说:“是有这么回事儿,说是打官司用的,可官司没有打,还用什么银子?”五虎们发着狠道:“我们有借据在此,你想赖账不成?”莫三郎不服气地道:“大哥,不要听他们的!”五虎们一看要账不成,便高声叫了起来:“你这个拖油瓶!不想还账也行,反正借据在我们手里,我们到衙门里说理去!”他们一边叫着,一边走出门去。
  
  到了第二日,那五虎兄弟果然到府衙递了诉状,告下了朱三和莫三郎骗取千金一事,衙役们来到莫府提人。莫大郎顺便把给小弟莫三郎写的一纸诉状,把从前的是非曲直一一诉明,自己和二弟作为证人,也递到了府衙。
  吴兴太守唐彖,为官精明干练,他把一干人等提到公堂,先对宋礼等五人进行询问:“朱三何人,借这么多银子何用?”宋礼答道:“他在城中卖汤粉,说是要给儿子置田买房。”唐太守又问朱三:“他说得是实情吗?”朱三连忙回答说:“我是个卖汤粉的,借这么多的银子有何用处?”宋礼一听说道:“太守大人!现有借据为证,我们一个人二百两,共是一千两,都交给了他和他儿子莫三郎。”
  唐太守拿着借据端详了一会儿,就问朱三:“这是你写的吗?”朱三回答道:“回大人!是小的所写,可小的没有见到银子。”宋礼申辩道:“借据是他写的,银子是莫三郎收去的。”唐太守叫了一声莫三郎,莫三郎应了一声走上前去,唐太守一看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,顿觉奇怪:“小孩子能收这么多的银两?”宋礼抢着答道:“他爹拿着银子,给他买了田产,如今他家有许多田产在那里!”
  唐太守略一沉吟,又问:“父姓朱,儿子怎么姓莫?”朱三答道:“不敢隐瞒老爷,这孩子原是莫家骨肉,他妈妈嫁给小的,所以他自姓莫。只因这五个人,要帮他去莫家争夺遗产,哄小的写下借据,来做争讼的费用。不想一到莫家,他家大妈和两个哥哥当即认下,改姓归宗,分给田产,公平相待。小的和他家没有官司打了,还要借银子干什么?如今他们五人凭此据要银子,我哪里有啊!”唐太守又问了莫三郎,莫三郎也是这样说了一遍。
  唐太守点了点头道:“原来是这样的!”他让莫大郎上前问话:“你当时为何就认下了?”莫大郎道:“有些人总是无风起浪,无洞掘蟹,在下一直不敢疏忽!认下兄弟是应该办的事情,也是防备有些人的居心不良。若当时略有推托,一涉讼端,正中了此辈的下怀,不要说兄弟的这千金被讹了去,而家中所费,又不知有多少倍了!”
  唐太守连声叹道:“不唯高义,又见高识,可敬,可敬!”他停了一下,神情严肃地说:“我看宋礼等五人,不像有千金借人的,而朱三也不像借人千金的,若非大郎见识高强,家中陡起风波不说,此辈也可饱中私囊了!”说完提起笔来,判定该案:千金重利,一纸足凭?宋礼立金银之约,挑小事大争,莫大以对床之情,消阋墙之衅。重创其奸,立毁其券!
  唐太守一挥而就,即命衙役当堂将宋礼等五人,各打五十大板,再发配荒远府县,然后大赞莫家,赠其一块“孝义之门”的牌匾,了结了这桩少见的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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