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05月06日 星期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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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已经六十多了，是个普通的乡村兽医，前年刚刚退休。退休后的父亲闲不着，就在镇上开了间兽医门市部，用他的话说，既不丢老本行，又可以挣碗酒钱。
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是高大、强壮的。那时候，父亲还在生产队。白天的时间是出工干活。晚上回家总是很晚很晚的。不过，有时候生产队晚上开会，父亲就会抱了我和小我两岁的二妹。那时候的父亲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，弯下腰，把我们两个一抱，一边一个。我们俩个抢着搂住父亲的脖子，生怕自己掉下去摔着，一路上充满了我们两个快乐的笑语声。
生产队办公室里，挤满了各家的男劳力，队长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，桌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，小孩子间或挤在里面。男人们大都蹲在地上，手里拿了根烟斗，长长的烟袋吊在下面。有时候，烟袋会被淘气的小孩子扯了去。丢烟袋的那位定是急的四下寻找，好不容易找到了，小孩子早已把里面的烟叶沫儿倒掉了，只留下了空空的烟袋。
父亲抽烟的习惯，大概也是那段时间养成的。直到现在，父亲也还保留着抽烟的习惯。有时候，他咳嗽的历害，我们就劝他戒烟，可他却说：“我别的爱好没有，再不让我抽烟，那日子多没意思。”
今年四月底，我、老公和女儿一起回了趟老家。因为母亲在济宁小妹家，我们就先到小妹家住下了。我和小妹商量着带上父亲和母亲一起去曲阜游孔府，就给老家的父亲打了电话。第二天一早，父亲从老家赶来了。远远地看去，父亲已经明显地苍老了，步履有些蹒跚。见到我们，父亲很高兴。
旅游的行程很快确定了下来。由于带着三个孩子，父亲和母亲年纪有些大了，再加上小妹下午还要上班等等，去曲阜的时间仅有半天。
到了曲阜，父亲说只看看孔庙就行了。于是，一家大大小小七口人踏入了孔庙的大门。孔庙里的景色我无暇观察，只是跟在父亲和母亲的身后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。
父亲说，他来过孔庙两次。第一次来是文化大革命期间，他推车到曲阜买地瓜干，那时孔庙被红卫兵搞得乱七八糟，没有出入限制。由于父亲着急赶路，没有时间进来，就匆匆地回家了。第二次来是一九九五年，父亲送二妹上学，路过曲阜，和同事在孔庙门前吃了顿饭。同事建议他进孔庙看看，那时的门票仅几块钱，父亲舍不得。现在，父亲能和女儿、女婿、外孙女一起来孔庙，他感到特别得高兴。
中午饭是在孔庙外面的一个小店里吃的。吃饭的时候，一家人都有些饿了，虽然饭菜有点儿质次价高，大家吃得倒也不错。吃过饭，我们就急急地赶回了济宁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们该回家了。父亲和母亲出来送我们上车。我眼含着泪，拉着女儿在前面走，不赶回头看他们。车开了，父亲和母亲依旧在那儿向我们摆手，他们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地模糊、模糊……
三十多年前，父亲和母亲带给我生命。三十多年后，我们长大成人，而他们却早已青春不再。是他们，把无私的爱默默地奉献给了儿女，自己却承受着年老的痛苦与寂寞。在这里，我向遥远的父亲祝福，祝福他身体健康，祝福他晚年幸福，为了那一份无言的父爱。
